金厲旭摸了摸留在自己肩膀上,那個淡紅色的齒印,將白色襯衫拉上,蓋住。
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不自覺咬緊下唇,帶著憤怒、委屈各種複雜的情緒,顫抖著。
即使知道曹圭賢只是不想再讓自己插手那些他需要靠大量酒精來淹沒、逃避的事情,並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當他洩慾的工具。
但,還是生氣,絕對的。
低頭看了看錶,金厲旭意識到自己該出門上班。
走到房門口,躊躇了下腳步,停住,猶豫。
估計那傢伙正睡在沙發上吧,應該不會這麼早醒過來。
不想跟他說話、不想陷入尷尬。 不想,再被他污辱。
輕輕關上房門,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的穿越客廳,跨過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順利往玄關移動。
等等,那是什麼?
透明的玻璃碎中,竟有幾片透著鮮紅色,而且一路延伸到沙發。
金厲旭順著痕跡望過去,垂掛在沙發邊緣那隻蒼白的手臂,正滴著血。
「曹圭賢你瘋了是不是!」金厲旭一個箭步衝向沙發,一手按住曹圭賢正流著血的傷口,一手從口袋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呀,曹圭賢,你快點醒過來,昨天的事你還沒說清楚,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啊!」拍著曹圭賢沒有血色的臉慌張的喊著,鮮血染濕白色袖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金厲旭實在嚇壞了,抽抽答答的哭起來。
「嗚.....嗚.....曹圭賢你這個壞傢伙!醒著的時候只會欺負我,現在還要這樣嚇我.......」隱約感覺到自己握住的曹圭賢的手微微動了下,用輕微的力度回應著自己。
「我們分手吧。」看不清楚眼前那人的樣貌,但認得那聲音。
怎麼可能會忘得了?
「不要。不要離開我......」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到,那人也離自己越來越遠「原諒我.....好嗎?」雙膝著地跪下,感覺胸口一陣灼熱,好悶。呼吸越來越困難,腦袋缺氧似的開始暈眩想吐,痛苦的趴在地上喘著氣。
「可是怎麼辦呢,我沒有辦法忘記你做過的事,也沒有辦法,原諒你。」那人逆著光背對自己,好刺眼。
「真的......無法挽回了嗎?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嗎?」不顧快要撕裂自己的痛楚,往那人所在的方向爬行過去,再次伸手卻還是什麼也抓不到。
「我是真心愛你的啊,圭賢。」那人轉過身來面向自己,蹲下「是你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清晰可見的臉孔、迸發的記憶,像火花一樣熊熊燒起,衝撞進腦海裡,如烙印般深刻。
曹圭賢睜開眼。 是夢啊。
隨即被刺鼻的消毒水和藥味嗆得咳嗽,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纏著紗布的左手因麻藥尚未退去而沒有知覺。
「你醒啦!我去叫醫生!」在病床邊淺寐的金厲旭被咳嗽聲驚醒,從椅子上跳起來就往外跑。
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曹圭賢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弄清楚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
好像是喝了很多酒,還跟金厲旭起了爭執,被他打了一巴掌。 然後呢?
喔對,我拿地上的碎玻璃割腕。所以現在才會全身無力的躺在這兒。
醫生過來做了個簡單的檢查,說是沒有大礙,再過一晚就可以出院。
金厲旭禮貌的向醫生護士鞠了個躬,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回到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是你送我到醫院的吧。」曹圭賢望著白色的天花板。餘光撇見金厲旭紅腫的雙眼。
「是醫護人員送你來這兒的,不是我。」怕被曹圭賢看見自己剛才因為終於放心而偷偷流淚的眼睛,金厲旭急忙別過頭去。
「你現在應該討厭我吧,應該別管我讓我自生自滅不是嗎?」
「曹圭賢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啦?!我才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呢。」
接著,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欸,」曹圭賢打破僵局,把頭轉向金厲旭「對不起,對你做了混蛋的事。昨天.....我不是那個意思。」
「依照正常情況來說,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接受的。」金厲旭緩緩轉過頭來,嘆了口氣「可是,圭賢你心裡竟然有這麼大的痛苦,嚴重到選擇傷害自己生命的地步。如果我不能體諒你的痛苦,還跟你計較,那樣太苛薄了。」
「不過你還是個混蛋,很壞很壞的壞傢伙。」溫暖的向他笑了笑。那笑容彷彿可以治癒人心一樣,使人感到平靜。
「那請問人很好的金厲旭先生,明天願意陪混蛋壞傢伙去一個地方嗎?」
「去哪?要做什麼?明天你還不能出院啊。」
「少囉嗦。不是有人說我還欠他一個解釋嗎,我就帶他去找答案啊。」
「呀!我那時說的話你都聽到囉?那你是裝昏還是怎樣啊你!」
不理會金厲旭喋喋不休的抗議,曹圭賢闔上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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